每个人都想要快乐,但想象和达成之间有很大的落差。我们害怕悲惨,却奔向它。我们想要快乐,却远离它。这样的误判是如何产生的?
心理专家说,要得到快乐,我们首先需要了解快乐是什么。
我的一位美国朋友,是个颇为成功的摄影编辑,有一次她告诉我,她和一群朋友刚考完大学毕业考,大家正在讨论未来的去向,当她说“我要快乐。”现场一阵尴尬的安静,然后她的朋友说:“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只想要快乐?”我的朋友说:“我并没有说要如何得到快乐,有太多方法可以得到快乐,像是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冒险、助人及寻找内在祥和等。不论我做什么,我要一个真正快乐的生命。”
从实际的观点来说,如果我们谈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感觉,那么让快乐的定义保持模糊倒还无妨。但事实不然,我们谈的是一种存在的方式,这种存在的方式定义了我们每一剎那的生命质量。那,快乐到底是什么?
对某些人来说,快乐只是“一种剎那、暂时的印象,而它的强度及长度,则随着那些能令这些印象生起的因素而改变。”在本质上,这样的快乐必然难以捉摸,并且依赖那些我们无法掌控的外在因素。另一方面,对哲学家罗伯·密斯哈黑而言,快乐是“对个人整体生存,或者对个人过去、现在及未来最灿烂辉煌的部分所散发的喜悦。”也许,是一种更持久的状态。根据心理专家的说法:“我们所说的快乐,意味着在那一刻中似乎可以立即得到喜悦。”
快乐是一种技巧吗?是否一旦得到,就可以忍受生命中的起起伏伏?有千百种关于快乐的说法,无数的哲学家也提供了他们的想法。对圣奥古斯汀而言,“快乐是对真理的喜悦”;对康德而言,快乐必须是理性而且不能掺杂任何个人的痕迹;然而对马克斯来说,快乐与工作中的成长有关。亚里士多德曾写道:“由什么构成快乐是有争议的,而一般广为大众接受的说法,与哲学家的想法并不同。”
是否快乐这个词已经被使用过度,所以大家放弃了,认为这个词是虚幻、无趣的?对某些人来说,寻找快乐几乎就是没品味。这些人在他们知性自豪的盔甲中,对快乐嗤之以鼻,就像他们对待言情小说般不屑。这种贬抑是怎么产生的?是对媒体所制造的虚假快乐的一种反应?因为我们寻找真正的快乐却徒劳无功?我们是否就应该接受不快乐,而不再诚恳且理性地将不快乐与痛苦弄清楚?那么,我们从孩子的微笑、森林散步后喝到一杯好茶,所得到的单纯快乐又是什么呢?
剎那瞥见这些真实的快乐,虽然它们是如此丰沛而舒适,但是太倚赖偶发的情境,因此无法拿来做整体生命的解释。快乐不应只局限于少数感官的愉悦、某些激烈的快感、爆发的喜悦、暂时的宁静感、雀跃的一天,或是偷偷溜进我们生命迷宫里的魔幻时刻。这些面向都无法正确刻划出真实快乐中深邃及恒久的满足感。
我所说的快乐,是指从一个极为健全的心灵中所生起的深刻绽放感。这不单只是一种愉悦的感觉、一种暂时的情绪或心情,而是我们存在的最佳状态。快乐也是一种诠释世界的方法,我们很难改变世界,但可以改变自己如何看待世界。
记得某个下午,我坐在尼泊尔寺庙的楼梯上。雨季把整个寺庙广场弄得泥泞不堪,我们在地上铺砖块做走道。
一位朋友边抱怨、边踏着砖块走来。当她到了我面前,以一种极为不耐的态度环顾四周,然后说:“真恶心!如果我掉进这些脏水怎么办?这个国家什么都脏!”因为十分了解她,所以我谨慎地点点头,希望透过无言的同情,能令她舒服些。几分钟之后,另一个朋友拉斐尔也来到这个泥泞的广场前,她一面在砖块上跳着,嘴里一面唱着:“跳,跳,跳!”最后踩到干地上时,还大呼:“真好玩!”她的双眼发出喜悦的光芒,然后说:“雨季最棒的就是没有灰尘。”
两个人,两种不同看世界的方法;六十亿人类,六十亿个世界。
本文推荐者曾接受顾歌心理咨询督导,在心理咨询领域有独特见解,其发布文章的观点为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