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师说我曾经就是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奴隶,没有任何权利,用我父亲自己的话说:“我喊他站着他不敢坐着。”父亲的世界不由分说,没有我的余地。另一方面,“失去权威的力量和认可就等于失去自己的生命”,权威的父亲代表着生活,因而也代表着死亡。在人生意识中的第一场战斗之后,(到我上大学之前)我们之间再无所谓真正战斗,我不得不退行到一种婴儿般的软弱无助状态,无条件服从他的审判以及相应的罪感和抑制状态。他“丝毫不顾及我的情感,毫不尊重我的看法”,每次我表示出一点反对,他都会威吓:“你骨头长硬了嗦!”威胁我如果不服从就会有严重后果。在这样的高压统治下,为了继续生存下去,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勇气。
说到底,这种对人的尊严的践踏在我们的文化里是极其普遍的,只不过它在父母对子女的教育中尤其突出而已。
在我们的文化里盛行着“权威主义”价值观,它根据人的显著外部特征来确定人的价值。受这种价值观支配的人,如果他受人追捧、有声望,那他就觉得是个人物,便有价值;如果他达不到某些标准,他就会感到有失去尊严和周围的人的认可的危险。使他确信自己价值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取得的声望和成功,因此,他有过度的需求和对一无所获的恐惧。
“舍勒对愤恨下了很好的定义,把它比作一种在封闭环境中长时期无能为力所造成的自我毒害的分泌物。反抗则相反,它使愤恨爆裂并帮助愤恨流淌出来。”
“反抗在原则上限于拒绝受辱,而不是要屈辱他人。反抗者甚至为了自身甘心受苦,只求他存在的完整得到尊重,他为自己存在的完整而斗争。”在此之前,“由于某些命令(压制),他身上的某些东西被否定了。”
“反抗貌似否定,因为它并无建树,但在本质上讲它却是肯定的,因为它揭示出人身上始终要捍卫的东西。”
“反抗者只会承认一种道德,那就是自我决定的道德!……在环境中血淋淋的教学面前,任何一种道德、任何一种思想都不能先验地宣称自己是正确的。”
“唯一能够解放精神的思想就是这样一种思想:它使确信自己局限和未来的精神独立存在,没有任何理论可以吸引精神。”
“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所有主人公都执意探寻生活的意义,不惧怕世俗的讥讽。……他们拒绝放弃精神的种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对那些用自己的生活证明必须为信仰而受难的人们,他们这样回答:生活条件是微不足道的。”
本文推荐者曾接受顾歌心理咨询督导,在心理咨询领域有独特见解,其发布文章的观点为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