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N是更换姓名的最佳场所,没有人注意的小人物和有人注意的大人物天然拥有每天更换名字的特权,因为大家要么完全不知道你是谁,要么不断寻找你是谁——姓名表面的民主,抵挡不住背后的特权意识,这时候,又轮到原始的父母之名的重要性出现了,那个名字自在此处,散发出沉重的重量之光芒。
改名重塑自信
这是一个游戏姓名的年代。生意场上和情场上的斗争越来越复杂,关于名字的故事也越来越多,金狮改名金利来是最庸俗的例证,这样的例证却恰恰是改名的主流。风水先生赵丹青说,来他这里寻求改名字的,90%的是生意上的失意者和情场上的失败者,“我就帮助他们重新建立自信,其实我就是最好的
心理医生,告诉他们原来名字的不合理之处,说出道理来,再告诉他们一个新名字的道道,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心理重构的过程,帮助他们从本我出发,寻找超我。”
说到底,起名无外乎一个有理有据的游戏,我们本来无一物而来,却带着这个东西离开,世界的繁华或衰败哪怕再和这具肉身无关,某个家族,某个延续数千年的家族却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暗暗加上一点。
“我需要名字中的女性外衣” 严明慧 36岁 公司人力总监
外婆是我们家的主人,至少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我的名字也没例外地由她决定了。她喜欢告诉我名字的由来:“明”是因为她信仰佛教,“慧”是因为她希望我有智慧。
在某种意义上,她完全不希望我按照女孩子的方式成长,而希望我成为一个通达智慧之人,最好像她的父亲一样。她只生了我母亲,我母亲也只生了我,所以她把很多东西压在我身上。
外婆的父亲出身于浙江南浔的丝绸世家,解放后当然败落了。但是外婆印象中的他还是那么的智慧高大,不可企及。她喜欢讲他如何发家的故事给我们听,以至于她对外公总是不满意,呼来斥去。外公是一个中学老师,小时候,外公带我的时间倒比外婆长久。他眉毛很长,有种低眉顺眼的感觉,带着我在晚饭后的桌子上做作业,他总是不久就在桌前打瞌睡。我喜欢他,但是敬佩的是外婆。
外婆也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却很能干,1976年后积极寻找海外关系送母亲出国,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她在处理,我是被当作唯一的接班人在教育,从小我不参与女孩子们的活动,而是被希望“有大智慧”,演讲比赛和数学竞赛是一定要参加的,以至于到现在,我还是不会自己买衣服,总是要女朋友陪着去。那些时装杂志我完全不能发现乐趣—繁花世界完全是我的盲点,我把它归结为幼年时女性教育的缺乏,一天到晚去“寻求智慧”了。
后来才发现自己名字的可恶,我没有一般人所谓的女性温柔。结婚后,丈夫很快发现这点,他觉得我爱自作主张,不是小鸟依人地在他身边,等着他出主意,和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他喜欢那种女性本能的东西,可那种东西是从小我就排斥的。我总觉得小情小调的东西繁琐、无趣,是没什么意义的。
我没有成长为一个智慧的人,因为我对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小聪明总是排斥的,觉得那些和智慧不相关,我不懂得去爵士吧欣赏一场演出,也不会熨一件衣服,我只善于按照逻辑一板一眼地办事,善于和各种人谈判,猎头公司的人总说我完全是男性思维。我当时觉得这都是赞美。
失去了婚姻后我才觉得名字的缺陷。作为女人,是不是要回归到做原始中的自己?女人需要的所谓独立真的是在外面的厮杀而完全失去自己的女性身份?
从小到大,这名字给我太多的暗示,要明智,要聪慧,那是一种外在的非自我的力量,我越来越发现这些东西的虚妄。我可能会改名,娴,静,那些现在已经不时髦的女性元素的很多字眼可能是我的选择,我喜欢名字中多一些温柔,这是大家对你的第一种感觉,哪怕是刹那间的温柔,我也愿意。
“寻找祖宗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赵信蛰 45岁 澳大利亚某银行驻华代表
40岁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赵这个姓的有意思之处。我父亲是南下干部,从前一天到晚忙工作,离休后突然热衷于寻根起来,跑到南方的老家去捐款,请乡亲吃饭,还带来一本新修的族谱。
我那时刚从澳大利亚回来,陡然想起在澳大利亚的一些事情,也对那本书发生了兴趣。
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朋友聚会时谈及姓名,我总觉得外国人比中国人有意思,有的人根据自己的姓说明自己的来源,说自己的祖宗是英格兰某郡的猎场看守,有的说自己的祖先拥有澳大利亚某州的一个港口,甚至有个人说自己的姓是特种行业专用姓名:曾祖父是个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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