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芬是孙家的大儿媳,悦琦是小儿媳。
明芬是从老家跟着丈夫搬过来的,北方人;悦琦是小叔子在上海念大学时的同学,苏州人,说得一口糯糯的苏式普通话。
孙家老太太过世了,只有一个老爷子跟着大儿子生活。
悦琦嫁进来之前,明芬是一家的女主人,丈夫自不必说,老公公、小叔子也是围着明芬转,明芬说一句话就是一句话,吐个唾沫也能砸个坑。
悦琦嫁过来之后,慢慢地就起了变化。小儿子夫妻俩在另外的地方住着,每个周六总要过来看看老爷子,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饭菜当然是明芬做,渐渐地老爷子到周六早上就会吩咐儿媳妇:记得买鱼啊,悦琦喜欢吃鱼。
明芬照例脆生生地答应一声。次数多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我喜欢吃鸡,怎么从没见您老提一句‘记得买鸡啊,你喜欢吃鸡’!肚子里面嘀咕,脸上还是欢天喜地地去了菜市场,买回鱼来一顿收拾。
这一天饭桌上悦琦说这种鱼最适合烧糖醋的了,公公就笑着说:你不早说!我别的不会,就一手糖醋鱼打天下。明芬,还有一条鱼不?明芬嗯了一声,老爷子叫大家等一下,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边走边说:明芬来给我打下手!
明芬去了,不多久糖醋鱼上了桌。自从婆婆去世,就没见过老爷子下厨,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只明芬吃得一嘴巴的酸苦。
晚上回到卧室,明芬对着自个儿的男人抹起了眼泪:嫁入孙家十五年,儿子养了这么大了,服侍公婆、照料小叔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老爷子几时给我做过一回糖醋鱼,咋就这样偏心!男人全不当回事儿,笑话她小肚鸡肠、吃小婶儿的醋。
前天是老爷子的生日。明芬早就计划好了的、偷偷准备了一个星期,所以一早就把坛坛罐罐、大包小包搬了出来,笑嘻嘻地对老爷子说:爸,这不今儿您老生日吗,我给您做了这些花生,这袋是椒盐的,这一盒是卤水的,这一罐是糟卤的,我学着他们本地人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咋样,您老将就吃。
老爷子背着手看了几眼:好好。放那儿吧。这么多放时间长了会不会坏?冰箱也放不下这许多呀!
晚上小叔子夫妻来了,悦琦满脸堆笑,嘴巴上像抹了蜜一般:爸爸,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们专门去买的您特别爱吃的长生果,您吃了我们送的生日长生果,就会永远健康快乐!说着把一个盒子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赞:好!长生果!不错不错!
明芬凑上去在老爷子手里看了看:这不就是花生么?
悦琦说:是啊,花生也叫长生果,大嫂你不知道啊?
一盒带壳的进口花生,连包装才800克。明芬的花生整整五斤啊,煮、蒸、煎、炸,花了多少功夫啊。比不过人家轻飘飘三个字,就让老爷子欢喜成那样。
明芬怎么都没有搞明白自己怎么总是吃苦不讨好,弟媳仅仅嘴甜就讨人爱。在不考虑其他方面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大致知道弟媳的表达艺术要强于明芬。在与人交往中,投其所好也是很重要的,而且还要深入挖掘其潜在的心理需求。比如,老爷子喜欢花生,明芬送花生是不错,用心做出几种花样也不错,可最终也敌不过弟媳送来的一点点进口货,只是人家一方面满足了老爷子爱吃花生的爱好,还满足了老爷子的猎奇心理(毕竟是国外进口的嘛),而且还外加了一个好听、讨巧又应景的名字,还有一堆的祝福呢。
案例分析与案例结局
明芬现在是心理严重失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按照外部环境(家人)对自己的反应为参照系统、而不是按照自己内在的价值系统来衡量自我价值,所以,外部环境(家人)对她的评价就是她生活的中心,一旦该中心发生变化,就会动摇她的自我,从而产生心理问题。
明芬不是没有自己的价值观念,比如可以推测,“被公公看重的儿媳才是成功的儿媳”,就是她的价值观念之一。她也有其它的价值观念,比如:“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玩那些虚头巴脑的”,“对人要真心的好”,“品德要好为人要正直”,等等。她的问题是双重的:
一,她的某些内在价值观念有偏差;
二,她不能在必要时使用自己的内在价值体系作为参照标准,从而作出适应性地自我评价与自我调整。
我能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明芬的问题,却不能直接在这个领域与她探讨。我建议她首先勇敢地主动去同家人交流,了解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和形象;其次坦诚地表达自己的失落感,主动索取自己需要的关注和关爱。通过这种反馈的方式,她可以在动力系统因为悦琦的介入而发生显著变动的家庭中重新明确自己的定位。是否能够通过这样的碰撞,促使她更多地使用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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