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跑回家,瘫坐在沙发上时,已累到呼吸濒临衰竭,那一刻的我无论从哪个层面看,都是在苟延残喘。我眨眨眼睛,眼角很干涩,我没有痛哭失声,但在我脑海中,房间里,各个角落,漫山遍野,似乎都在大剂量的播放着苦情歌。我的心一阵阵的抽搐,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我筋疲力尽,想要侧身靠一靠,却发现,沙发在我眼中已大到无边,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支点。”这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失恋33天》剧本中的一段文字,在男友和闺蜜的双重背叛下,女主角黄小仙开始了她的失恋生活。这部电影火了,不仅仅是因为演员深受欢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这个充满暧昧气息、随时上演爱情故事的大都市里对这个话题的关注。
失恋,身边的年轻人几乎都曾经有过,有的正在经历。有些人在电影院看完这部电影泪流满面,这让他/她曾经失恋的体验再度被激活,当初的感受重新被体验,矛盾、伤痛、无力、解脱、感激…各种情绪席卷而来,这是我们自己的内心,与别人无关。
恋爱中“被分手”的那位也许感觉突如其来,也许隐约明了,不管怎样是“被”了,仿佛两个合伙人一方提出来“我撤了,你自己干吧!”无论方式如何婉转,听起来都掷地有声。在刚失恋的阶段被分手的容易对自我价值产生怀疑,“我是不是不值得被爱,他/她才会离我而去?”对自我产生质疑,对曾经的付出产生质疑,就像在《失恋33天》里写道:“我是一个硕大的移动中的山寨货,在路人眼里,我漏洞百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惹人厌恶。”被别人拒绝后产生的自我否定让人感觉无力,就像是一只漏了气的皮球。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的人都会从失恋的负面情绪中平复下来接受现实,但也有些人却走不出那个阴影,让我们一起究其背后的原因。
失恋让我们想到分离,它是分离的一种。呱呱落地那一瞬间,我们从妈妈温暖的体内来到这个冰冷嘈杂的世界,便开始了一生分离的旅程。第一次去幼儿园、工作、离家、失恋、跳槽、离异、甚至亲人的离世无不经历着一次次的分离,就像荣玮龄说的:“分离是一生的主题。在人生的每个阶段,我们都会遇到重要的分离。”可分离是如此之痛,我们不自觉的想要回避,但避无可避只能积极面对,于是分离成了我们一生要做的功课。
从婴儿和母亲(照看者)互动中形成依恋开始,分离就是个重要的环节。Ainsworth 和她的学生创立了一种叫做陌生情境的技术用以研究婴儿-双亲依恋。在这种陌生情境中,对12 个月大的婴儿和它们的父母进行实验,系统地安排分离和重聚。根据婴儿的行为模式把他们的依恋类型分为安全型、回避型和焦虑—矛盾型。分离解决得好,孩子就有安全感,分离解决不够好,成长过程中面临分离的情景时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无助无能感,就是我们知道的分离焦虑及躯体反应,这种体验将作为记忆保存在我们身体里,当遇到类似的压力时这些体验被重新激活,而感到无所适从。于是在婴儿时期形成的依恋类型决定了成人后的恋爱关系,Hazan 和 Shaver 认为:“成人恋爱关系与婴儿-照看者关系一样,也是依恋。”依恋理论认为,早期亲子关系的经验形成了人的“内部工作模式”,这种模式是人的一种对他人的预期,决定了人的处世方式。内部工作模式在以后的其他关系,特别是成年以后亲密关系和婚恋关系中起重要作用。由此我们从恋人的亲密关系、失恋后的行为模式中可以探寻到婴儿时期形成的依恋类型。
那么婴儿时期的分离处理的不够好,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的一生都在重复着这种模式呢?如果肯定的话未免显得太悲哀了,而低估了自身的能量。事实每一次的分离都给了我们一个成长的机会,分离意味着成长,“拒绝分离,就等于拒绝成长。”荣玮龄说。就像有些恋人没有分手并非因为两人过的幸福,而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分开,害怕分离。而失恋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审视自己、认识自己的机会,尽管过程是痛苦和难以承受的,但就如阿美利霍扎在“又一次失恋”时,利用失恋的孤独重温了自己过去所有的分离,她写道:“有时,被人抛弃是一个机会。在寻找失去的东西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回到自我。”而自我,正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分离就像蝴蝶破茧而出那一刻,尽管蜕变是如此之痛,但蝴蝶又是如此之绚烂。
心理咨询师 吴惠芳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