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这个让托尔斯泰、黑塞、梵高、海明威、丘吉尔、林肯、三毛、海子、张国荣、贝多芬、卓别林、牛顿、马克•吐温等诸多人物饱受折磨的元凶,它就像是心灵的囚笼,将人笼罩在绝望窒息的低落情绪中,而这不过是精神类疾病森罗万象的冰山一角。据统计(2023年世界精神卫生报告),截至2019年,全球大约有2.8亿人患有抑郁症,包括5%的成年人以及5.7%的60岁以上的成年人。每年有70多万人自杀身亡。自杀已经是15-29岁人群的第四大死因,然而这个数据可能比实际情况更低,因为自杀者的家属往往不愿意将患者描述为自杀,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意外。
抑郁症患者最明显的症状就是丧失动力和情绪低落,这并非他们懒惰或是不够上进,而是无法抵抗大脑中某些神经递质的作用异常。每个人大脑里都有一些与快乐相关的神经递质,比如多巴胺和血清素。正常人也会有神经递质失调,从而导致情绪问题,但这种情况往往是短暂的,不用治疗就能好,就和感冒一样。然而真正的抑郁症并非简单的“心灵感冒”,比起“感冒”它更像是一种情绪的“自身免疫性疾病”,有时抑郁症像是在凋零情绪一般,哪怕没有外界刺激,也会自我攻击。抑郁症受到每个人基因的影响,英国爱丁堡大学的研究人员对比分析了超过两百万人的信息,找到了269个与抑郁相关的基因,这其中包括影响血清素释放的5-羟色胺系统基因、影响多巴胺释放的多巴胺系统基因,所以即便是在同样的环境下,也有些人的确更容易抑郁,这绝不是我们认为的脆弱、敏感、矫情、想太多。
DMN,预设格式网络,也叫默认网络或默认状态网络。当一个人不关注外部世界,大脑处于清醒的休息状态时,例如在做白日梦和思维游移的时候,默认的模式网络是最常见的,说白了就是,你专注、它休眠、你走神、它激活。有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的DMN存在广泛异常,结果就是患者容易出现反刍性思维。什么是反刍性思维呢?是指对某个问题的过度反思和反复琢磨,也就是把之前发生的糟心事拿出来反复咀嚼,使得自己在负面情绪中越陷越深,而且专注和认知力也会因此下降,原本轻松拿捏的任务变得举步维艰。研究人员还发现,前额叶皮层内白质的完整性明显降低,白质是神经信号的通道,可以理解为大脑的高速公路。道路出了问题,车速随之变慢,这就是抑郁症患者思维迟缓和脑力下降的原因。
海马体是我们大脑当中负责记忆和认知功能最核心的区域,也涉及到一些情绪功能。在一个健康的大脑中,一个坐落在海马体中叫做齿状回(dentate gyrus)的结构在我们成年后的时期里会持续地制造脑细胞(即神经元)。而在一个抑郁症患者的大脑中,长期过量的皮质醇会降低齿状回制造神经元的速度,最终导致海马体中的神经元萎缩,从而使人产生记忆问题。很多神经科学家认为,海马体和周边的脑区是人类大脑在成年之后唯一还有神经再生的区域。这个区域的萎缩通常对应着记忆力衰退、认知能力的下降和抑郁的情绪状态。
研究表明,患有抑郁症的人的特定大脑区域会萎缩。抑郁症病人大脑的海马体体积比没有抑郁症的人明显更小。海马体大小会在抑郁症发作中的8个月到1年产生明显的变化。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抑郁症持续的时间越久,大脑海马体的体积就可能越小。而如果抑郁症得到及时治疗,海马体的体积也会有所恢复。
抑郁症是真正的病症,而不是简单的“心情不好”。从上可以看出,抑郁症的每一种症状都事出有因,而不是它们“矫情”、“可以表现”。相反,抑郁症患者往往有强烈的自责自罪感,正常的人际交往过程,在他们看来可能就是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他们不愿意拖累他人。抑郁症患者最担心的就是被他人发现、评判、误解,他们担心别人不理解自己,害怕从家人朋友那里听到“你就是想多了”、“你应该像往常一样该工作工作、该上学上学”,甚至是“你的病就是作出来的”、“别没事儿找事”,因此很多抑郁患者在遇到压力时都会选择自己默默承受。
如果有一种行为能同时改善情绪焦虑、动力不足、记忆力衰退的问题,你是否愿意尝试呢?而这个行为我们随时都能进行,那就是运动。2022年4月一项发表在《JAMA Psychiatry》的纳入了15项研究对191,130名参与者进行了系统回顾,旨在探讨运动与抑郁症风险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体力活动与抑郁之间存在逆曲线剂量-反应关系,即体力活动量越大,抑郁风险越低,尤其是在较低活动量时降低风险的梯度更为陡峭。也就是说,即使每天只进行一点体力活动,哪怕远低于公共卫生推荐的运动量,也能使显著提升
心理健康。2024年1月,《英国医学杂志BMJ》发表了一项关于运动和抑郁症关系研究,研究共纳入495个研究组和14,170名参与者。结果发现不同运动方式对抑郁均可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与活动对照组相比研究指出,对抗抑郁最好的运动前四名分别是:跳舞、步行/慢跑、瑜伽、力量训练。
心理学实习生 王旭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