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心理咨询师范德科尔克的日程表被约得满满的,演讲地点从波士顿到阿姆斯特丹,再到阿布扎比。今年春天,我跟随他的脚步,走遍了东海岸和全美各地。每到一站,捧场的观众均遍及治疗领域的方方面面:精神科医生、心理学家、社会工作者、艺术咨询师、瑜伽咨询师,乃至生活教练。在讲座的中间休息时间,他们排成长队逐一到讲台上去做自我介绍,午餐时还会在他的桌子附近徘徊,希望能和他搭话。一些人掏出手机,想要与他合影留念。很多人表达了诸如此类的观点:非常感谢您宣讲了关于这种治疗、疗法或研究的信息;您关于自我割伤、儿童期性虐待和家庭暴力的研究证实了过去几十年来我从自己的患者或者亲身经历中所见证的事实;您可以帮助我吗?
范德科尔克自己的整个人生就好像一项关于人类创伤的研究。1943年的夏天,他在海牙出生。这是德国占领荷兰的第三年,次年,军事封锁切断了通往荷兰西部省份的粮食和燃料补给,导致逾2万人饿死,史称“冬季饥荒”。他的父亲被囚禁在纳粹集中营里。按照范德科尔克家族中的传说,他的母亲快要分娩的时候不得不自己骑自行车到医院,而他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用郁金香球茎做的,因为当时基本上没有面粉。
范德科尔克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孱弱男孩,但这丝毫没有减损他的勇敢。如果问起他的童年往事,他会告诉你在故乡城市遭受轰炸后的废墟上玩耍的故事。他周围几乎每个人都遭受了深深的创伤。左右的邻居都是犹太人大屠杀的幸存者。他的母亲一点也不乐意当妈妈;14岁的时候她就辍学照顾自己的父亲,之后又被迫离开了自己喜爱的职业以承担身为人妻的责任。在家里的第二个孩子贝塞尔懂事之前,她的性格已经变得刻薄而冷漠。范德科尔克的父亲是荷兰皇家壳牌集团(Royal Dutch Shell)的高管。尽管他是一名虔诚的新教徒,也是忠实的和平主义者,但盛怒之下他也会在孩子们身上泄愤。在秋天将要面世的新书《身体记得》(The Body Keeps the Score)中,范德科尔克提到,当他还是个小男孩时,曾经因为“正常的3岁孩子都会惹的祸”而被关在地下室里,只能怨恨自己太弱小,无力反抗。
本文推荐者曾接受顾歌心理咨询督导,在心理咨询领域有独特见解,其发布文章的观点为个人观点。